螭傩

*私设如山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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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十二月节。

“……有人吗？” 
黄少天坐在黑暗中，手臂被捆在身后。小屋里漆黑一片，一丝光也看不见。他试探地问着，期待回音，又恐惧回音。人对黑暗总有着天生的恐惧，他不知道回答他的，将是什么东西。 

“……有的。” 

出乎意料，真的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黄少天吓了一跳，他本不觉得会有人回复他，就算有，大概也不会是人类。 
可那确确实实是人类的声音。 
黄少天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戒心，他压低了声音，生怕外面的东西听到他的动静。“你在哪，能动吗？”他问道。 
“遗憾，”那个声音又一次答道，“我被捆住了。” 
黄少天这次终于听清楚了对方的声音。他判断那人的年龄应该也不大，或许跟自己差不多。 
“好巧，”他说，“我也被捆住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说：“暂时还没有。” 
黄少天一怔，“暂时？” 
那人轻叹一口气，“与其纠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先想想我们怎么逃出去。” 
黄少天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你叫什么？”他问，“你要是信我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使使劲，说实话我有办法弄断这绳子，但我不知道怎么逃出去。” 
“这个就要再商议了，绳子不慌解，”那个声音答，“喻文州，你呢？” 
“我叫黄少天，你刚才说‘暂时’是什么意思？” 
喻文州动了动，兴许是被地面的拂起的灰尘呛到，咳嗽了两下，道：“‘他们’现在还在路上，到下一个目的地还有些时间。” 
黄少天泄气地垂下了头。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港口坐着，享受冬季阳光带来的温度。海面不曾结冰，船只依旧通航。黄少天随手从兜里摸了点零食，任不怎么冷的海风吹打在脸上，惬意无比。 
码头人来人往，黄少天不乐意去看他们。G市的冬季不能说舒适，不过也确实没太冷。海浪涌起阵阵咸腥的湿气，凉飕飕的，却不刺冷。黄少天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这边，找个高高的台阶随便坐下，甩着腿看船，看海。 
因为从不注意，所以被敲晕被带走就格外轻松了。不知是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还是碰巧看到他才锁定了目标。总之就是那么毫无防备地，他甚至没有看到那人的脸，醒来时就已经被丢在这个屋子里了。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黄少天用手指抠着地板，竟抠下了一小块木刺。他心中突然有了些想法。 
“估计跟你差不多吧。”喻文州答得很快，“在港口，莫名被抓。” 
“你也是无意中被弄晕了？”黄少天问。 
“……”喻文州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嗯？”黄少天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不相信我？” 
喻文州那边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有点不信，”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近了点，“你一点都不紧张。” 
“嘁，”黄少天不屑，“抓都被抓了，紧张有什么用。我该大喊大叫一哭二闹三上吊？再说你不也很冷静吗，说起来该是我怀疑你吧？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这里了难道你就没看到我是怎么进来的是被谁送进来的？” 
摩擦声稍微大了点，喻文州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是发出些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声音，“我要么是跟你一起来的，要么是你来了我还没醒。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啊。”黄少天有点烦。 
“你是在我之前来的，但是你一直没醒。” 
喻文州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黄少天只觉一瞬间鸡皮疙瘩跟着汗毛一齐暴起，头皮霎时麻了半边。他骂了声“操”，背着捆着的手迅速滚到了一边。 
“你他妈怎么回事！！”黄少天被猛地一吓，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就朝着喻文州一通狂吼，“是不是你抓的我啊？你不是说你被捆住了吗！你怎么回事！！！！” 
摩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喻文州淡淡道：“你小声点，把他们招来了，谁也好不了。” 
黄少天气得青筋都鼓了起来，喻文州小声安慰道：“你别怕，我是‘蠕动’过来的……你姑且可以这么理解。”
“那他妈也够吓人的？？你提前说一声会死？？”黄少天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难掩怒气。 
“万一有人在监视我们呢？”喻文州挨着黄少天歪下了，“其实你这么一喊也前功尽弃了。” 
“你还怪我？？正常人会不叫吗？？？”黄少天憋了半肚子委屈半肚子气，如果不是手被捆住了，他觉得他可能会扑上去揍他一顿。 
“你别乱动了。”喻文州告诫道，“咱们什么都看不见，目前这块地方还能够确定是块没有东西的地方，你要是再乱动，万一摸到个断手什么的，麻烦就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想抽你。” 
“我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出去怎么保命，而不是做些无谓的探索扰乱自己的心神吓自己。”喻文州心理素质相当好，事态严重，他依旧保持着头脑的高度清醒——其实黄少天也没差，只是事情毫无头绪，他又被吓了一下，脑子里有些隐约的猜想，却尚且没找到应该从哪里入手。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哪？”喻文州见黄少天不答，知已成功反客为主，便开始向他提起问题来。 
黄少天依旧不想理他。但想了想怄气好像没什么用，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到底还是小命重要。 
“船舱吧，”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语气生硬地答道，“刚才从地板上抠掉了点东西，好像是潮湿的木头，联系我的经历来看，应该是船舱没跑了。” 
“英雄所见略同。”喻文州兀自点点头，“怎么出去，你有想法吗？” 
黄少天又是一口气堵上来，感情这人根本也不是胸有成竹啊？ 
他深呼吸一口，压下心中翻腾的废话，道：“暂且还没有。”一口气下了一半，终于还是没把后半句咽回去，黄少天一下没忍住，又接道：“我以为你有想法啊你这么问就是说你也还没想法？？？” 
喻文州突然笑了下，黄少天没来由地一阵毛骨悚然。
“我有，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多一个视角多一点成功的概率。” 
黄少天憋的没了脾气，他软趴趴地靠在墙上，求饶似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喻文州往黄少天面前凑了凑。绝对的黑暗之中是无法看到东西的，黄少天看不到喻文州的五官，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轻触在自己鼻尖上对方呼出的潮湿气息。 
“假设所有被抓的人都会被放到我们所处的这个屋子里。”喻文州很平静，语调中甚至还有些愉悦的成分，“那么就说明只有我们被抓了。而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黄少天若有所思，喻文州却并不留给他回答的时间。“我们都是G市的。” 
黄少天点点头，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并不能被看到，索性又“嗯”了一声。 
“这样就有两种可能，”喻文州继续道，“一，我们是第一个目标，接下来他们会抓很多人过来放到这个屋子里；二，在我们之前已经有很多其他的地方的人被抓了，不过被囚禁在其他房间。” 
“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如果是第一种猜想的话，短期内是没办法验证的。如果第二种猜测成立，只有我们逃跑的话，其他人或许都会死。” 
黄少天惊出一身冷汗，错愕不已道：“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喻文州答道：“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等。” 
“等？”黄少天惊异。 
“等待时机，验证猜想，同时给逃生做铺垫。” 
黄少天强打起精神，“比如？” 
喻文州又咳了两下，“密室逃亡玩过没？” 
黄少天莫名其妙，“玩过。你该不是想用那种方法逃出去？人家既然绑了咱就不可能给咱留下线索逃跑吧，你这想法幼稚了点？” 
喻文州摇摇头，他本就靠黄少天极近，头发甩起来时发梢能蹭到黄少天的眼睛。黄少天被蹭到，痒得眼睛一眨，忽而仿佛看到了喻文州的面容。 
皮肤好像很细腻，是柔和而不病态的白。在漆黑的背景之下，只一瞬，一闪而过。 
刚才是有光？他诧异地想着。 
“对方固然不会给我们留下线索让我们逃之夭夭，”喻文州缩了缩，“你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这里呆了几天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的是刚刚来到这里吗？为什么我们还没死？” 
“……” 
“这不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喻文州缓缓道，“他们留下活口，就是想要用我们，要用我们，就一定会再次打开门。只要透过哪怕只有一丝羸弱的光，问题也就解决了大半。” 
“就像密室游戏，我们被束缚在未知而危险的封闭空间里，但无论过程多么复杂困难，起点处总会有暗藏的线索，并最终指向终点。” 
“而首要条件，就是要有光。”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非常远的地方，开启了一条小小的门缝。细微的光线照射着两个人的面容，黄少天终于借这一丝自刚才起就蠢蠢欲动的色彩拼命向外瞪去。 
一个身材偏瘦的人，被硬生生地从门缝里丢了进来。
猜想一成立。 
“光有了，猜想成立，”喻文州在光芒消逝前的最后一秒朝黄少天眨眨眼睛，“接下来就是‘逃亡’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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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跟下一篇大寒剧情相接

_(:з)∠)_忙得头都快掉了，又是扯得没头没尾的一篇，放弃挣扎寄希望于下章了……然而感觉一篇之内交代不清楚自己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17年快乐啊_(:з)∠)_【虽然已经五号了……。

顺便腊八节快乐~